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

【靖苏】金殿承安

#为了开车铺条路

#想死

#准备打卡了!下章不说话直接上车!

——【转·后】

【合·上】

“所以说,他那舌头上的伤你得负全责,这都过去多久了,连肿都消不下去,说话含混不清。大着个舌头上朝说啥谁都听不懂。”

梅长苏靠在床栏上稍微抬眉斜了一眼喋喋不休地蔺晨,然后又把目光移回了手里的书上。

然而这书放在手上将近两个时辰,一页都没翻过去。

梅长苏的眼神看似聚在书页上,余光早就又停在了一边垂眸敛目剥荔枝的萧景琰身上,只是不等萧景琰抬起头来,梅长苏的眼神就滑了回来。

等萧景琰把荔枝碗递到梅长苏手边,梅长苏早就跟没事人一般把书翻到了下一页。

蔺晨站在一边冷眼瞧着,嗤笑一声只当自己是瞎的,一边啧啧着一边敲着扇子往外走。

等到蔺晨出去合上殿门,梅长苏才轻轻虚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地抬起头

“过来。”

萧景琰依言坐在了床榻边上,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梅长苏。梅长苏又咳,萧景琰笑了起来,等梅长苏不自在完,却还是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有点窘迫,却也强行逆着萧景琰的目光看了回去,停顿了一下才说话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萧景琰顺从的张开嘴,把猩红的舌头探出唇外,梅长苏往前倾了倾身子,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萧景琰的脸,仔细的打量着萧景琰舌苔面上有些骇人的伤口。

本来听着还只是有些讶然自己竟然痛到要自我了结的地步,这时看到萧景琰的伤口,梅长苏却觉得心惊起来。

自己那时意识混沌,大约就算知道咬得是自己,下口更不会留情,若是再有力气一点,萧景琰这舌头算是保不住了。

梅长苏破天荒的有些发愣,手不自觉的顺着萧景琰的脸往下滑,结果忽然被萧景琰一把握住又贴回脸上,梅长苏猛地回神,萧景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舌头缩了回去,只还是用烫人的目光盯着梅长苏。

梅长苏感觉自己被这个眼神烫的心虚,手贴在人脸上有些僵硬,动都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萧景琰才像是依依不舍一般放下了梅长苏的手,却还是不肯把自己的手拿回去,就和梅长苏的手交叠在一起。梅长苏轻轻舒了口气,便由着他去了。

就当是他欠着萧景琰的欺君之罪,这会儿随他去看,还上算了。

眼见梅长苏整个人都像是妥协一般,萧景琰脸上也多了些柔和的笑意。

只不过还没开心多久,萧景琰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盖在梅长苏手背上的手微微一僵,梅长苏察觉不对,抬眼去看萧景琰的脸色,只扫了两眼就觉得有异

“怎么?”

萧景琰笑的讪讪,嘴张了又张,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不清不楚的字眼,大概也知道自己舌头没好利索说不清楚,干脆抄过旁边的纸笔,飞龙走蛇的在纸上一番写。

梅长苏看他写的又急又长,以为是什么要事要商量,把数放到一边也正襟危坐起来。等到萧景琰写完把纸往他手里一放,梅长苏片刻没敢停顿,逐字逐句的看着。

只是没看几句,梅长苏的脸就黑了大半,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萧景琰,你怎么还是不长脑子!这种事……这种事……你!”

萧景琰下意识先缩了缩脖子,等反应过来却又挺起了腰,坐的正直,原本有些无措的神色这会儿竟又换上了一副烫死的鸭子也嘴硬的强势,颇有些和宇文暄殿上往来的气势。

梅长苏看他这幅咬死了不认有错的样子,一时气结,原本一双伶俐的桃花眼这会儿也瞪了起来,苍白的脸色里都染了薄怒的绯红,倒是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也难怪梅长苏勃然大怒,萧景琰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实在是做的吓人。

半月前——

——朕与霓凰之义姊一见倾心,情投意合。此女言谈甚佳颇有大家风范,太后也颇为喜欢。正值后宫无主,子嗣单薄,良人如此,不可辜负,既迎此女入主中宫。

——霓凰义姊是谁?

——就是那日萧景琰和霓凰郡主联手从南楚的接风宴上救下来的那个啊。

萧景琰这道旨意突然,半月之前帝后大婚的旨意下到礼部时,朝臣一片哗然,这厢谏言萧景琰接风宴上于理不合的折子还没来得及递上去,那厢就变成中宫皇后了?

按照当今陛下的说法就是,这人和霓凰一见如故,比霓凰少稍长一些,便由霓凰认作义姊。连大婚都是从穆王府出嫁。

别说蔡荃,就连沈追在家接到协从办礼的旨意都一时有些眼前发黑,不等传旨的人踏出他家大门,沈追已然收拾停当,冲了出去。

那时萧景琰舌头比现在还肿,只能用手写的和沈追一来一往的说着这事,两个人还在交谈之时,就听见外面內监尖声细气地高喊着

“刑部尚书蔡荃蔡大人求见——”

“礼部尚书孙茂大人求见——”

“霓凰郡主求见——”

“穆王爷求见——”

萧景琰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袍袖一挥,把几个人都宣了进来。

霓凰先迈步进殿,后面跟着的穆青和蔡荃就看着有些针尖麦芒的气势了。

三个人先行了礼,刚刚直起身来,不等蔡荃说话,穆青先上前一步,一拱手深深拜了下去。

“穆青先恭贺陛下与家姊大婚之喜,冒夜前来,是想请陛下评评理。”

直起身子来的时候穆青趁人不注意先跟萧景琰挤了挤眼,萧景琰心下了然又好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扬了扬下巴示意穆青有话直说。

“我穆家为君为国镇守南境,不敢居功自傲,但是还敢说一句世代忠良,怎么这耳朵里就偏偏进些堵心的话,说什么来路不明身世卑微,若是陛下觉得我穆家卑微高攀陛下,尽可收回成命,莫要误了家姊终身。”

不得不说穆青封王镇边数年皆是长进,几句话说下来,连霓凰郡主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就更不用说旁边几位大人一脸通红青白混杂的脸色了。

萧景琰有些憋不住,赶紧拿手掩唇咳了两声,神色才正常了些,眼眉微微一挑,那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身边的內监,內监便仍是尖声细气地念了出来

“朕何时如此贬低过云南穆家,穆青这话未免过了些。”

“陛下是没有啊,给了天大的恩赐,只是几位大人看来对我穆家人怨言颇多啊。”

“臣惶恐!”“微臣不敢!”

蔡荃还是一脸的愤懑,却也还是先强压下来火气先低了头。

旁边的沈追这会儿像是过了冲动的劲头,脸色有些犹豫起来,先甩了个眼色给身后的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会意的微微挪动了步子把自己掩在了沈追圆滚滚的身子后面。

上面坐着的萧景琰把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也没有吱声,只是又写了字递给了內监

“几位大人也说了并无此意,穆青霓凰先莫怪罪,听听三位大人到底为何异议。”

有何异议?

这话问的沈追就沉默下来了,原本确实有异议,只是被穆青这又是穆家又是一口一个家姊的,什么异议都显得像是对穆家有非议一般。

本是说这个殿上救下来的人身世卑微,难入宗谱,可是却偏偏被霓凰郡主认为义姊,背靠穆家,满朝上下谁敢再说一句卑微?

退一步若讲什么仪容谈吐,配不配得上天子这话,萧景琰亲口说一见倾心,太后都赞谈吐不俗,这话要是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太后眼瞎么?

就算是萧景琰脾气再好,也不至于能容得下这种话吧。

“这…这……穆家世代忠良,有穆家姐弟的信言,哪敢说…只是,总归还是义姊,这……臣是说……嗯……就陛下还需三思…毕竟……毕竟终身大事,是否该过问……过问一下娘家……”

“家姊双亲亡故,已拜入穆家宗族,我穆家双亲也亡故。青儿已成人封王,便是由他做主。”

本在一边并无动静的霓凰忽然出声,话音未落穆青便往前踏了一步,盯着抹汗的沈追从鼻子里往外哼了一声。

沈追笑了两下,往后退了一步,穆青这才收回目光,再看向萧景琰又多了些邀赏的意思。

萧景琰只当自己看不见,刚刚抬手准备写字,蔡荃终于按捺不住,也一拱手拜了下去

“陛下还请三思,臣认为此事不妥。臣对穆家并无异议,反而敬重穆家代代辛劳,正是如此才恳请陛下三思,也请王爷郡主三思。臣向来耿直,对陛下便也有话直说了。此女不知何等人物,竟能得太后陛下青眼有加,还能得云南穆府为倚仗,一朝登堂入室。臣仰赖皇恩得存,不得不为陛下的安危忧虑。此女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祖上哪里,平民还是奴籍,种种事由一慨不知,怎能……”

“竟还不知蔡荃大人对血脉家族如此看重。原是听陛下说起,蔡大人向来谏言陛下任人惟才不论家世来源,德才兼备者应在朝中得以施展,霓凰听陛下讲起颇为自傲,如今看来百闻不如一见,霓凰……受教了。”

霓凰的声音本就冷淡,这会说话缓而沉,无端生出一种嘲讽之意来,听得蔡荃既怒又羞又恼,听着萧景琰在上面适时叹了口气,还生出几分焦急起来,我我我了半天忽然一撩袍子跪了下去,别说其他人,萧景琰都愣了一下

“微臣并不是对……对这位皇后有什么家世上的偏见,臣本身就是平民百姓出身,若不是得陛下垂蒙,也不过碌碌一生,三番两次冒犯,不过是为陛下安危所急,若有冒犯,还谢陛下宽恕之恩。”

说完话,蔡荃便一头叩了下去,萧景琰面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有些惭愧,微微叹了一声,內监赶忙下去扶了蔡荃起来。蔡荃再抬起头,萧景琰已经在埋头苦写,好一会儿才递了纸条给身边代传的內监

“朕也知难为诸位卿家,只是你们也三番五次上书谏言朕立后,佳人实难得,不怕爱卿笑话,朕属意与她便是你们也改不了,难得朕如此荒唐,只是这荒唐也是过得了太后那关孝道,还请卿家放心,朕还不敢逾越,此番就算你们不来,朕也是要赔罪于卿家的。”

“既然这位……这位穆家义姊能得陛下太后信赖,又有穆家作保,臣也无话可说。只是还请陛下慎思……”

“卿家多说无益,朕心已决。”

三位大人相顾无言,萧景琰瞧着蔡荃一脸憋屈只是轻笑两声,留了沈追和穆家姐弟便让蔡荃和礼部尚书退下了。

等到內监把殿门合起来,穆青才首先长叹了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喟叹着

“那位蔡大人还真是咄咄逼人,还得多亏沈大人了提前告知蔡大人的脾性。”

沈追忙说不敢,只是说了一半还是叹了口气,白胖的脸上带了一丝愧色,萧景琰看出沈追于心有愧,从座上走下来,什么也不说,先是对着沈追一拜到底。

沈追猛然一惊,忙说受不起陛下大礼,伸手想去接住,却被萧景琰拨开了手

“陛下这是知道难为了沈大人帮着做了有违伦理天道之事,这一拜,大人受得起。”

听着霓凰这样说,沈追又是一僵,趁着这会儿萧景琰已经直起身来,握住了沈追僵硬的手,沈追慢慢呼了口浊气出来,才又叹了一声,缓缓道

“陛下折杀我,如蔡荃所说,若不是陛下,若不是……若不是苏先生,哪有如今的沈追,伯乐之恩,哪里敢忘。陛下待苏先生的心意,臣……臣当时在苏宅便窥得一二,只是后来苏先生去了北境,不怕陛下怪罪,虽然可惜,臣却也松了一口气下来。若是苏先生不走,臣知迟早有这么一回,或许还要更……如今机缘巧合,不必遭天下悠悠之口保陛下贤明一世,能…能如此也是两全了。”

言罢沈追微微使劲儿挣开了萧景琰的手,俯身拜了下去,萧景琰看着沈追,不禁有些感慨。再扶了沈追起来,沈追脸色已如往常,还是带笑的温和样子

“我与蔡大人皆是为陛下好,只是蔡大人的性子陛下也是知道的,今日之事,他必然过不了那道坎,日后还有的陛下受的,臣先请陛下莫怪,微臣告退。”

目送沈追退出养居殿,萧景琰和霓凰相顾一眼,竟都有些目红,旁边穆青有点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被霓凰笑着拍了一巴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原本说忠贤治世通达之臣,我还有些不明白,今天见这两位大人,是明白了些。”

“明白便好好学着吧,这都是良臣。”

萧景琰长叹一声,屏退了穆家姐弟。


其实这时梅长苏还未苏醒,这事也不能趁梅长苏醒过来再办,若不是“趁火打劫”“先斩后奏”,便是捆了梅长苏上殿,也别想让梅长苏顺了意拜堂成亲。

但梅长苏不醒,这拜堂的事也做不了啊,总不能架着皇后娘娘上殿成亲,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不是自愿的啊,且不说其他人,蔡荃那边就第一个先得以死相谏。

但要让他人替梅长苏上殿,就算是拿刀架到萧景琰脖子上,萧景琰也只会说个不。

再者说要是真让其他人和萧景琰拜了天地,等梅长苏醒过来,不知有多少诡辩的话要赖掉亲事。

思来想去,只有想办法让梅长苏亲自把这个天地跪了,才能堵了这人的花言巧语。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不等萧景琰愁到第二天,解此困局的人就送上了门。

“南楚使臣宇文暄求见——“

萧景琰正还和霓凰蔺晨议事,听宇文暄求见,本想说不见,蔺晨却忽然拦住

“见见吧,这个时候来见你,必然是和婚事有关。再说你不好奇宇文暄把长苏带上殿,怎么给你行的礼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萧景琰赶紧宣了宇文暄进来。待宇文暄行了礼,萧景琰还没问,宇文暄就先笑了起来

“陛下与我相互知根知底,我时候不多,只说了吧。陛下这大婚若想遂意,只有我能让它顺顺当当的成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陵王殿下有何要求,说罢。”

“陛下心知肚明,我不过求个安稳。”

萧景琰和宇文暄对视一眼,忽然轻轻勾了唇,写了几行字折了一团丢到了霓凰手里,霓凰打开看了几眼,了然笑开。把字条团了,转头看向宇文暄

“陵王殿下的意思陛下懂了,只要陵王殿下能助一臂之力,陛下便保你一世安稳无忧。”

“虽然不算是陛下一言九鼎,但是既然郡主说话,我相信也是驷马难追,既然如此,解局之法就在门外,还请陛下宣进来吧。”

听他如此说,连蔺晨都好奇起来,亲自走到门边开了殿门,却只看到殿外一个眉眼乖顺的小姑娘垂着头站着,蔺晨啊了一声,便把人领了进来。

“南楚傀儡女,千丝能掌万物,这便是陵王殿下的法子了吧。”

“琅琊阁主果然见多识广。”

宇文暄颇有些得意的笑着看恭恭敬敬跪下的女孩,微微挑了挑眉,指着她洋洋得意开口

“虽说是南楚的传说,我寻了许多年,也只有她能窥得传说的万一,只是我还得告诉陛下,她虽然自小修行这个绝技,对人也只能撑足两个时辰,想再来至少要休足三日,所以她必须扶梅长苏上殿,并且两个时辰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带着梅长苏走人,不然露馅我可是不负这个责任的。”

两个时辰,堪堪足够祭天礼成,还得全部万无一失。萧景琰一咬牙,事到如今不赌也要赌一把,冲着霓凰点了个头,刷刷写了个字条,唤来列战英趁夜送往沈追府上。

——一切从简,不可大意

萧景琰打定主意,和宇文暄就此成约。宇文暄本想带着这个小姑娘走,却被穆霓凰以明日大婚为由把人留了下来

“陵王殿下若是不安心,那这样吧,我让青儿今晚住到南楚驿馆去,给你当个人质。”

宇文暄听着话唇角抽搐了下,只言说信得过郡主,便讪讪的退了下去。

第二日,大婚。

 

史书曰——顺安六年,帝后大婚,新后贤良淑婉,进退得宜,自母家嫁入皇室,入主中宫,赐住凤麟殿。因传新后得寒梅之颜,有寒梅之节,不争而却有傲骨,民间传称“梅后”,因帝后和睦,国安清平,四方来朝,后世竟因称雅号,美誉顺安一代——“靖世观梅”

 

“所以你们就趁着我根本没醒,就给我改名换姓还换了身份连雌雄都不分了送进了这?竟然还敢对我用了傀儡技,穆霓凰,萧景琰,蔺晨你们——欺人太甚!”

“小殊…我…们……”

“你住嘴,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

这火眼睁睁就烧到自己头上,蔺晨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干笑着拖着还想说什么的霓凰,连说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问萧景琰,就赶忙冲了出去。霓凰站在殿外,有些惆怅的叹着气,来来回回踱步。蔺晨有些奇怪,随口问了句你干嘛

“兄长生这么大的气,我担心……”

“你担心他俩做什么,我且告诉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梅长苏不就因为他这个谋士身份不敢留在这金陵城里吗,如今没了梅长苏只有萧景琰的皇后,怎么他还能留个空让别人钻了?再说一句,他梅长苏还是林殊,你那林殊哥哥对萧景琰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蔺晨看着目瞪口呆的穆霓凰嗤笑一声,优哉的哼着什么“郎情妾意死不休”的小调,吊儿郎当的往下晃荡。

霓凰呆愣愣的想起萧景琰娶侧妃那时的事,林殊喝多了上房揭瓦大闹天宫的样子,光想想就活生生吓出了她一身冷汗,艳阳高照着打了个颤。

还是走远点好,穆霓凰摇着头赶紧挥着手让一众內监都闪远点。

殿内——

虽说没了林殊的力气,梅长苏的眼神比那时醉的神智不清的林殊还要吓人,萧景琰手上蜷了松怂了紧,只盯着梅长苏一脸的冷若冰霜不知作何言语,他悄无声息地又把手叠在了梅长苏手上,却又被梅长苏甩开。

萧景琰有些愣怔,下意识又把手放上去,却又被甩到了一边,如此来来回回不下十遍,萧景琰终于笑了起来,双肩颤抖着抿着唇,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梅长苏没忍住还是搭话问了一句,萧景琰便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梅长苏本不解其意,萧景琰无奈又不满的抓住了他的手拿起来和自己扣在一起,然后有学有样的把梅长苏甩开,梅长苏顿了一下,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无奈之下只能翻了个白眼,竟也笑了起来。

这原是萧景琰和林殊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长做的事,一个生气另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劝,伸手去牵,被甩开几回不知道怎么就又好了,笑嘻嘻地再滚成一团。

见梅长苏扭开头偷笑,萧景琰才安了心下来,浑身上下松了劲,忽然生出一种解脱的感觉,身上一软便倒在了梅长苏身上,头抵着梅长苏只有骨头的肩膀,接着眼角就渗出泪来。

萧景琰伸手揽住梅长苏的腰,只想像当年知道梅长苏的身份那时那样,好好的哭上一场。

他感觉到梅长苏的手在他肩上停顿了一下,只一刻便也紧紧的搂住了他,不多时,萧景琰就觉得肩上一沉,不多时就感觉肩上晕开了一片潮湿的凉意。

萧景琰只觉得眼眶发酸,盯着梅长苏身后的云纹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听着身边压抑到微弱的哽咽声,忽然就不想再忍。

十几年的一次次生离死别,大悲大喜地总要容忍他们两个人哭一场,男儿有泪不轻弹,难不成伤心到如此还不容许喜极而泣吗?

萧景琰狠狠勒住梅长苏的腰把人箍在自己怀里,一面去吻人脸侧的碎发,一面心酸的想着

——这个人,十多年,还是哭都不愿意出声。

一忍就是几千个日夜,积得苦水定可以说一声沧海桑田。

“小殊……阿苏……”

“闭嘴,听不懂。”

——【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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