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

【新春刀糖战4.0】初一作品·章台柳

认领


今天你产出靖苏了吗:

初一刀组·章台柳


*文后还有字


萧景琰的生辰一向过得寡淡,几乎年年都是一样的。


皇上赐东西下来,再去拜见一下太皇太后,听她老人家念叨几句祝福儿孙小辈儿的话;然后去芷萝宫见一见静妃,被按在桌前吃到打嗝;最后才被放出宫去,也回不了靖王府,林殊一准在宫门口候着,伙同霓凰把他拽到蒙挚府上,而列战英他们早早就等在那里准备好喝空蒙挚这一年的好酒。


年复一年,理所应当。


萧景琰自己是很喜欢这种过生日的法子,比起过个生日要响尽丝竹长街宴客的东宫和誉王府,或者是贺礼无数承遍恩宠的林府和穆府,这种寡淡应该更适合他。


不过也有不是很喜欢这种寡淡的人,像是林殊林少帅。


打萧景琰记忆里林殊懂事的那年起,打着林少帅旗号送到他手里的生辰贺礼便是从未重样过。岁数小一点的时候送过手扎的风筝、刀刻的木章子、草编的蝈蝈笼子;长大些就是林殊打仗的时候寻摸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刀枪剑戟都是俗气的,千里名骏,古籍旧本,风流图册……俗的雅的,新的旧的,萧景琰真的是想不出来林殊还没送过什么。


后来可能是林殊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没送过什么,趴在萧景琰肩上苦哈哈地耷拉着脸,对着萧景琰的耳朵念个不停


“你倒是说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你说,摘月亮我都能有个数啊。你这老和尚脸无欲无求的,是要难为死我吗?”


萧景琰被他逼得都失眠了,头发薅秃了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跟林殊要什么东西,只好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找霓凰,霓凰听罢笑得抽抽,一点女孩子的模样都没有,倒在软垫上揉肚子


“景琰哥哥,你想要什么你就跟林殊哥哥说呗,你问我该跟他要什么,我去哪里知道呀,他送我东西也从未问过我,林殊哥哥向来有心思有会体察人,我从未想过他也有这么难为的时候。你要不想想你有没有什么遗憾,若是林殊哥哥办得成,那便成了好事;若他办不成,也好叫他知难而退呀。”


”那什么是遗憾?”


“遗……“


霓凰愣了愣神,看着萧景琰更为苦恼的表情认定了他确实是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意思,脑子里忽的撞出一只木头木脑的水牛,瞪着黑漆漆地眼睛,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霓凰哭笑不得地回了神,停顿了一下忽而想起前些日子林殊和黎崇老先生讨论佛法时说的那几句让她有些不能理解的话,便转述给了萧景琰。萧景琰听完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表情真挚地盯着霓凰


“我没有遗憾。”


这一年生辰前,他就去了东海,林殊最后到底决定送什么,萧景琰实在是无从得知。而后有许多年也没再收到林殊送的礼物,倒是萧景琰欠了林殊找他讨要的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没送出去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心里,成了萧景琰不大不小的第一个遗憾。


金陵城这一年的飘雪来的有些早,急匆匆地冷了下来,梅长苏的马车追在寒风后面轧进了金陵城里,卷起了皇城角落里的尘埃和灰烬。


梅长苏奉萧景琰为主君后,萧景琰却觉得自己这个主君当得和别人不大一样。


别管是皇上的生辰、太子的生辰还是誉王的生辰,梅长苏不仅自己送贺礼,还得把他拎到地道里,事无巨细地絮叨许多出事来:不能不送,还不能投其所好;要送就要好,还不能送得让人开心。父皇年老体衰,就送他拉不开的弓;太子爱奢喜侈,那就送些戍边时收集地外域风物,还得是看着就经常把玩爱不释手的;誉王心思深沉,那就送宝刀利剑,质朴无华开了刃,最好送的时候讲讲这些刀剑当初是怎么沾上的血。


“靖王殿下的威严,一定能讲的誉王夜不能寐,感触颇深。”


萧景琰挑眉看着梅长苏喝茶时狐狸一样眯起来的眼睛,不知怎得就想起林殊那时愁眉苦脸地趴在他肩膀上,哀切的问他“我该送你什么好啊”的时候了。梅长苏的心思,真的是他羡慕不来的。萧景琰脑海里偶尔会冒出来的那个“这两个人如果认识的话就好了”的念头又浮现出来:如果林殊和梅长苏认识,那他和林殊为了生辰贺礼掉的头发或许会少很多,萧景琰一面走神一面想着,问题连脑子都不用过,脱口而出


“若是先生给我送礼物,会送什么?”


梅长苏被打断了话头,明显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在杯壁上磨了磨,仿佛在思考一般,半晌没说话。萧景琰不知怎得紧张了起来,莫名有些心慌,一种寻不着出处的慌张和期待在心肝脾肺肾之间盘绕,搅得他口干舌燥,闷了一大口温水。


“…投殿下所好吧,一把名剑或者是一匹好马,殿下生性不喜淫奢又不是爱好风月的人,也就这些能入殿下的眼了吧。”


梅长苏的答案让盘绕在萧景琰心里的那种诡异的情绪咣当一下砸了下去,萧景琰抿了抿唇笑起来


“先生果然了解我,若是送别的大概只会被扔在哪里不见天日。以前林殊给我送生辰礼时总是绞尽脑汁,若那时有先生在,约莫能让他省些力气。”


梅长苏称了句谬赞,垂眸敛目捧着茶杯喝尽了最后一口茶,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的样子,莫名感觉梅长苏在克制什么应该能脱口而出的话,但是最后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恭送萧景琰离开地道。萧景琰不是个能逼供问话的人,只好去准备那些送来送去的贺礼,暗自揣测梅长苏想说什么话。


送生辰礼这件事让人真是让人头痛,萧景琰如是想着,若是送给心灵相犀的人或是如梅长苏那般聪明的人送礼,便没有这么让人疲惫了吧,毕竟每年给霓凰准备生辰礼时,林殊便显得轻松自在得很,既没有愁眉苦脸地趴在霓凰肩上哀叹,也没有哭天抢地的到处问人。


“那什么是遗憾?”


“……你这样问我其实也不太好说,我觉得遗憾就是我想要但是我没有或者拿不到。不过黎老先生和林殊哥哥说,遗憾不是得不到的东西或者根本想都想不来的东西,而是曾经有但是没了或者是或许能有但是没了的东西。”


“那我没有遗憾。”


当了太子的萧景琰在送出了鸽子蛋的那个晚上又想起了和霓凰的这段对话,这一天过得有些兵荒马乱,让他有些难以入睡。萧景琰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去了书房,角落的架子上重新摆上了林殊当年送给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些东西在拿到之前萧景琰根本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


林殊送人东西总是有心思的,年年岁岁不相似,他的生辰礼亦或者是霓凰的珠花、发钗还有些小玩意儿,格外讨巧,尤其是林殊和霓凰定亲那时,林殊送给霓凰的那个锦盒,萧景琰并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但是霓凰几乎飞上云霄的雀跃,大抵是证明了林殊心思的细巧。


那是他羡慕不来的,所以便从未多想过。


萧景琰摸着一本不知道哪里淘来的古旧兵书神游天外,想起那次在地道里问那人若是自己生辰礼会送些什么的经历,忽然对他咽下去的那些话生了疑。


他想说什么,梅长苏送礼和林殊送礼,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萧景琰模模糊糊地摸到了某些弯弯绕绕,却又没办法细想下去。


梅长苏和霓凰同时离开金陵城那日,萧景琰想起了摆在东宫桌案上那对素净的白瓷花瓶。


那是梅长苏送给太子的大婚之礼,寓意大约是平安喜乐,成双入对之类的意思,既不出格又贴心讨喜,尤其得人心思。太子妃对那对瓷瓶爱不释手,嘱咐宫人每日净瓶换花,摆在殿上目之所及的地方日日瞧着。


萧景琰捏在城墙砖上的手泛了白,他忽然想追上林殊问一问,今年的生辰礼有没有想好应该送些什么。


可是他最终也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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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柳,章台柳,昨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这篇刀篇好像有些难懂,不妨这样去想。


章台柳原本的故事是相爱与分离,靖苏CP的话BE去讲其实也多是这个。有情的分离与无情的分离。


我写这篇文大概就是后者。也不是无情吧,应该是一根筋和弯弯绕之间的有缘无分。


费尽心思的讨好和对比出的心有灵犀,某些人为了一份生日礼物都要攀星摘月,有些人就觉得人家小两口心有灵犀才会不用心思纯靠缘分就能轻而易举送礼,情情爱爱弯弯绕绕的事,腻歪又可爱。原本一人占着一边,当然是有机会解除误会的,只是后来有一个人被迫松开了那条红线,没有命去儿女情长了。


一个是林殊中途退出放弃的感情
 一个是萧景琰从始至终都没有过的期待


因为从来不是他的,所以他没有遗憾


林殊和梅长苏送礼的区别,送给心上人和送给主君。


林殊死在了梅岭,活下来的是梅长苏,他是没有资格把心思和命数分给其他人其他事的。


而在萧景琰眼里,他从始至终都是不该有遗憾的那个。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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