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靖苏衍生】金殿承安 · 羚羊挂角
#久等#
#嘴炮苏上线#
承
静太后抿着嘴笑而不语，绕过了这个话只是指着点心一盘盘的说，这个里面掺了山茶那个里面用了金桂，讲了有小半个时辰就打起了哈欠，掩着唇面带倦色。
“母亲倦了？要不我送您……”
“天色尚好，再坐一会儿吧。”
静太后摆了摆手，带着笑意去拉梅长苏的手，柔和的眉眼里带了几丝只有梅长苏看得懂的促狭
“小殊，该是初春，过几日可有的热闹了。”
听这话萧景琰手上顿了一下，下意识在梅长苏面上扫了过去，梅长苏只是笑，哦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询问
“静姨说热闹，我可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原是命妇们的热闹，祈求社稷农桑风调雨顺，三月份的亲桑礼，这便是该选吉日了吧，景琰。”
萧景琰眼睁睁地看着静太后从袖纳里摸出了那封被他压了月余的折子，嘴张了又张没说出什么来，只好把脸撇了过去。折子推到了梅长苏眼前，梅长苏没有动，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素白的手指轻轻揉搓着，萧景琰一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支吾了两声，最后只叹了口气，摸过杯子闷不吭声地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歇下了，云出，掌灯。”
静太后身后的小侍女应下声来，麻利地点上了灯，萧景琰刚刚站起身来，静太后就摆袖说不必，带着侍女消失在茏葱草木间。
寄澜亭里只剩下两个人相对无言，梅长苏好整以暇地托腮看着气闷的萧景琰，一副萧景琰不先开口他绝不说话的架势，看得萧景琰更加郁闷
“母亲怎么拿到折子的？”
“我给的。”
“你怎么拿到的？”
“偷的。”
“……”
坦诚，非常的坦诚，可能是给靖王当谋士的时候拐弯抹角的功夫都使尽了，如今在宫里，别说拐外抹角，梅长苏连哄萧景琰一句都懒得。
“让我猜猜如今是个什么情势。中宫独大，后宫空寂，皇家枝叶零落，太子一枝独秀，群臣唯恐太子自恃无争过早觊觎皇位。陛下正当盛年，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应尽职责。但是帝后和睦，盛名在外，百姓都交口称赞。选秀一事劳民伤财，而自皇后入主东宫之后，选秀之事名存实亡，寻常百姓家儿女不用一入宫门深似海，官宦女子也不用因家族利益舍身入侯门，因此，朝中对于陛下纳娶之事，实分三派。我说的可对？”
“哪三派？”
梅长苏轻轻一笑，手指在石桌上分点了三点，眉毛微微一挑，带了些调侃之色
“以礼部、宗正为首的开枝散叶广施恩泽派，这份折子也是这两派的老大人的敲门砖问路石。扶庭生上位之时我便下旨十年内祭祀皆免，这几位老大人抓住语中错漏，拿亲蚕为引，试探陛下的态度。若是这次亲桑礼皇后出现，那便说明我是个贤后也是个软柿子，采纳秀女一事就要从我这里下手，上书中宫陈情利害，施以压力，让我这个受宠无度的皇后劝谏陛下广采秀女开枝散叶，这些老大人们只需要向我加压，绕过陛下，一箭三雕啊。若是这采桑礼免了，这几位老大人就要以中宫无视礼法，不敬祖先，这不肖之名，陛下废我个十几二十次，都没什么问题了，到时陛下即便是想要保我，也莫可奈何。”
“嗯，然后。”
“然后便是以沈追、言侯为首的中立派，于此事不陈情不表态，尤其是以沈追为首的世家，如今不采秀女，虽然不能让自家女儿进宫得宠牟利，但是不采秀女相争的世家亦在宫中无得宠的女儿。况且如今皇后盛宠，中宫嫡母，谁家的女儿有滔天的本事跃的过这个龙门。况且陛下不采秀女，不需要把自家才色兼备的女儿送入宫中，反而让世家联姻更为有利。京中侯家和关内赵家就是一例，赵家在关内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赵家如今家长也是当初凤阁要臣，后因厌倦官场退居关内，开办赵氏书院，桃李满天下，朝中重臣受教之人不在少数。长孙女赵筠秀外慧中，名动天下。侯家出猛将，长子侯岚在长林军中身居高位，极受重视，两人结姻后，两家和睦有加。如此一来，世家门阀来说，采秀女有利，不采也有利，不如就作壁上观，待态度明朗，再顺水推舟不迟。
萧景琰听着笑了起来，顺手扯过了那个精裱细书的奏折，抚了抚奏表才打开来，时隔月半才再次细细去看其中字句。
起草之人用词用句十分谨慎，其中试探之意虽然不甚明朗，细品仍能品的出来，如“亲桑礼制自古兴未曾废，循先之礼，礼不可废”再像是那句貌似关切的“中宫体弱，虽重礼法，不可枉顾，礼制应依礼从简，凤体为重”。萧景琰心情明快了些，敲着奏折望向梅长苏，眼中也带了些柔和的笑意，来时脸上的困乏和不耐都消去一些
“你倒是清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诶，陛下可别这么说，这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您可别治我个中宫僭越之罪。”
“你僭越的还少？要治你的罪，我看凤麟宫你都不用出了。”
萧景琰笑的坦然，只是语气里的一语双关暗含深意还是被梅长苏听了出来，白了萧景琰一眼才继续说下去。
“我可是陛下亲口允的内臣，作为臣下给陛下说说政事，陛下还不赶紧自夸一句慧眼识人，明德纳谏。”
“嗯，说的倒是，我在你眼里向来昏君，是不是还得有什么荒淫无度，耽于美色之类的名头扣给我？”
梅长苏实在是忍不住，一脚踩在了萧景琰的脚面上狠狠碾了一遭，看着萧景琰捂着脸面色发青的样子才翻着大白眼松开，哼了声喝了口茶讪讪地嘲讽
“人说才堪佐明主，无计事昏君。我麒麟才子择主选个昏庸无道之人，萧景琰，你是说我眼瞎吗？”
“不，你耳聪目明，我刚刚还在夸你。还有第三派，求皇后赐教。”
梅长苏嘁了声，拉了拉袖子把手指戳在了桌面上
“这第三派，是蒙挚、蔡荃为首的驳议派，如今政治清明，国本无忧，天下兴盛，仓满粮丰，百姓安生。四方无战事，天佑万民风调雨顺，正是休养生息韬晦的好时候，这时候选秀，选秀从州府开始直到宫禁，哪里不是劳民伤财。选秀一事最是容易滋生贪腐，各州府选上来的好姑娘还真不一定到你陛下的后宫里，那些糟蹋了女孩子也只能认栽。这选秀选秀，各家送银子送东西，就是为了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这最终选上的女孩子，有几个是这些小门户破了财的，不都是些世家门阀里的女子。”
萧景琰噙着些许愉悦替梅长苏把杯子倒满，梅长苏看他满脸笑意有些奇怪，挑了挑眉
“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
“非也非也，甚是甚是，不过我从皇后的话里倒是听出些别的来。”
“什么？”
萧景琰放下手里的茶壶，忽然探过身子在梅长苏颊边用唇蹭过，笑的开怀
“朕的皇后，是个驳议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