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

【靖苏】金殿承安

#金殿承啥他都是梅后

【起】

时隔不足三年,南楚使团再度踏入金陵城。

据南楚皇室上书称此行只是依约朝贡觐献,萧景琰垂着眼听礼部尚书上表接待之事,听见宇文暄之名,忽然挑了下唇角,轻轻哦了一声。礼部尚书识趣的停了下来,拱手敛目准备悉听陛下的圣训。

“前几日穆青回来述职,刚巧聂铎也随霓凰在来的路上,朕说让他多留两天和姐姐聚一聚,他还没走是不是。”

“陛下说的是,穆王爷还在王府上住着。”

“庭生尚未长成,朕亲自相迎又不合礼数,便麻烦穆青一趟吧,穆王府与南楚也是老邻居。”

礼部尚书听着萧景琰难得的调侃,自然是配合的笑了几下便告退去安排。萧景琰翻着手上南楚的贺表,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南楚为何选了这个时候派遣使团。

虽然南楚朝贡是例行的规矩,只是自萧梁弹压南楚以来,除却上次送宇文念来金陵和亲,南楚朝觐拜贺向来是朝臣,并没有来过皇贵。原想来是南楚还忍着一口气,不愿意皇室自折身价,如今忽然派了宇文暄前来,怕是另有来意。

萧景琰坐在殿上,眼神晦暗不明,盯着手上的奏表看了许久,忽然把书折往桌案上一撂。内侍十分有眼力的上前询问,萧景琰犹疑了一下才开口

“去母后那里坐坐吧。”

 

五日之后,梁帝于宫中设宴,宴请南楚使团,南楚使团欣然依召赴宴。

“楚国宇文暄参见梁国陛下。”

宇文暄仍然是几年前的样子,脸上温和而狡黠的笑意,带着十足十的讳莫如深。他那一拜还没到底,就听见穆青座位上一声冷哼。萧景琰略略往穆青那边扫了一眼,穆青便不再吭声,只是满脸的嘲讽不待见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宇文暄这厢似乎只当没听见,规规矩矩的拜下去,等萧景琰宣他才起身,脸上笑意不减。

“南楚与我大梁近两年和睦有佳,朕听闻今年南楚少雨,灾情可有缓和?”

“谢陛下关怀,回陛下的话,灾情已无大碍,只是今年收成欠佳,前些日子刚刚放了粮,尚可维持。”

萧景琰嗯了一声,偏了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穆青。穆青微微颔首,证实了宇文暄所言不虚。

“如此天灾,苦了南楚百姓了。今年南楚朝贡还是带回去,再带些东西回去,算是我大梁的一番心意。”

宇文暄连忙谢过,底下相关的几位大人也起身应了。萧景琰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身边的内监便宣了舞姬,一时间殿内轻歌曼舞,融洽一片。

萧景琰看着底下红绸粉裙只觉无趣,偏了偏头拿手靠在旁边撑了,微微垂了眼聊胜于无地扫着殿上的众人。言候和纪王爷还是分坐两边,纪王爷微微晃着脑袋似乎又沉进了曼妙的舞曲里;霓凰不再坐在穆王府这边,跟着聂铎坐在了靠下的地方,眉眼间多了若有似无的温婉。穆青还是英气勃勃的样子,不过几年的历练还是给穆青添上了不少的将风。再往下……

萧景琰忽然一怔,脊背僵硬了一下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却转到了南楚那边。

这次南楚使团来的人倒也不多,除了宇文暄都不值一提。但是萧景琰从南楚众人入席时就注意到一个特别的人。那个人一直坐在宇文暄的身后,萧景琰只看到几眼便一直被众人遮掩着看不着额了,而且那人白纱遮面,宽衣广袖,不辨男女,只是觉得十分孱弱的样子,一直由侍女搀扶着,就连叩拜时侍女都没有松开过那人。如此还要带在身边,想来与宇文暄的关系可见一斑。

宇文暄似乎也注意到了萧景琰的视线,顺着萧景琰看的方向也看到了身后。视线再移回来,便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景琰咳了两声有些窘迫,正思忖如何化解,宇文暄忽然开了口

“我入金陵时贪恋郊外美景,比他们晚一日进城,因缘巧合倒也得了些福缘。”

萧景琰微微勾了下唇,表示意会,本以为这事要掀过去,没想到宇文暄却还没有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上了话头

“金陵美景当属郊外,虽大多圈进皇家园林,却有几处景苑颇有几分野趣,像是护城河下游那片林地,陛下可去过?”

“少时常去,后来便不去了。”

宇文暄啧啧的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在替萧景琰可惜。萧景琰也不接话,继续等着他说下去

“我便是在那捡到了福缘,当真是天降鸿福。”

说着宇文暄便转了转身把手摊放在了身后桌上,身后的那个人似乎没力气动作一般,被侍女扶着手搭在了宇文暄手上。萧景琰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把目光也落在了那支手上,然后萧景琰的目光骤然收紧。

那只手苍白修长,骨骼清俊,骨节略有些突出,一看便是支男人的手,更重要的是,那只手曾和那个人一起,几番游荡萧景琰的梦中。

那分明就是梅长苏的手,便是化成灰,萧景琰都能认得出。

随着酒杯倾倒的一声铿锵,整个殿上的人都被惊了一下,舞姬轻曼的舞姿倏忽停了下来,哗啦跪了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萧景琰身上,有惊有疑,萧景琰却顾不得解释,只死死地把眼神钉在了宇文暄掌心里的那支手上,只觉得牙根都咬地生疼。

大梁陛下忽然像是要生吞了宇文暄,南楚那边顿时有些慌乱,离得近的几个人额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一时间整个殿上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宇文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迎着萧景琰的目光望回去,眼中游曳着丝丝缕缕地得逞的愉悦。

“……不知朕可有幸,也看看陵王殿下的这个福缘?”

“这……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陛下莫要难为于我。”

宇文暄朝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乖顺的扶住那支苍白纤弱的手放回了原处。萧景琰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那节手腕被拢回蓝白的宽袖中,忽的站了起来,玄色广袍带着煞气压得宇文暄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就被萧景琰截下话

“陵王殿下,南楚来金陵进贡数年,朕未曾听闻朕或者先祖们允过大梁子民可被任意带出我梁国边境,你既然说是在金陵郊外遇此福缘,便让他说一句愿跟你回楚,朕绝不阻拦,若是不能……战英,沈追。”

“臣在。”“臣在。”

“拟书一封把此事陈清,快马加鞭送到南楚去交给楚王,便问问他,该当何罪。”

“臣遵旨。”“是。”

宇文暄微微一怔,轻声哼笑一声起身,走到殿中拜了下去。

“陛下既然有此一说,那便是当宇文暄轻狂,求个旨意,将此人赐予我可行?”

“当然不可,因为此人,朕留定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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