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现代AU】万语千言·十一
（十一）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脸上青白交加的脸色，无奈的掐了一下掌心，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僵硬。
他不想在这上面和萧景琰多做纠缠，反正瞒不住，不如就用木已成舟的事实去堵萧景琰的嘴。
一个从生物学，社会体系，法律上都已经消失的人，当然不复存在。
梅长苏当然不是林殊，自林家全家罹难的消息登上社会版的头条时，林殊就已经死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吐出了唇间的一口浊气，梅长苏戳着手下那份没有色香味的泰式炒饭，无声无息的勾着唇角苦笑着。
他久久没有听见萧景琰的声音，只有餐勺和瓷盘撞击的轻微叮当声，表明对面那个人还没有愤然离去。
梅长苏微微抬起脸去看萧景琰，却发现萧景琰的脸色已经平稳下来，只是垂着眼睑吃饭的样子带了点熟悉而陌生的委屈，让梅长苏猛然怔住。
他刚要开口，萧景琰像是有知觉一般抬起头，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苏先生，先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梅长苏知道那个表情，他看过许多遍，以前萧景琰像个鸵鸟一样不愿意解决矛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堵的他满肚子的话没法说出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梅长苏轻轻哂笑了下，丢下了手里的勺子，叮一声脆响，看着萧景琰再次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眼里一片荒芜。
“萧主管，林殊的事我有所耳闻，当年那么大的社会新闻，也不过十年，查还是能查到的。今天中午在休息室您咄咄逼人的问我和那位林少的关系，现在又拿着合同问我是不是林殊。我只能说萧先生，您的专情我很感动，然而我需要提醒您的是，‘燃气泄漏引发爆炸，全家无一幸免’，您若是真的不记得报纸内容了，我不介意利用互联网将当年的新闻再给您找出来。”
“更何况，您觉得，我和那位林少，有哪里是一样的吗？”
“除了脸，有……有哪里不一样吗？”
萧景琰惨白的脸让梅长苏心口一窒，还有更狠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个人沉默良久，梅长苏忽然起身，萧景琰不明所以的仰着头去看他，眼中略有些哀凉的痕迹，梅长苏只能做出淡漠的表情，冲萧景琰微微弯了弯腰
“萧主管，我先走了。”
“苏先生稍等，我今日没有开车，可否送我一程。”
梅长苏脚步一顿，刚想出言拒绝，萧景琰就指了指落地窗上被淅淅沥沥打湿的痕迹，还冲他无奈笑了笑。梅长苏只好做了个请的动作，默默地跟在了萧景琰半步外，除却询问地址外，再不发一言。
萧景琰比他更沉默，甚至刚刚上车就靠在靠背上，阖着眼像是睡着一般。梅长苏微微侧头就能看到萧景琰连闭着眼都皱着的眉头，心里滋味自然是不大好的，干脆戳开了车载播放器，悠然的小提琴声就缭绕在了车间。
小提琴声响了一路，直到梅长苏的车停在了萧景琰家门外，他才轻轻唤了萧景琰一句。
萧景琰缓缓的张开眼，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过的意味。
梅长苏沉默着打开了车内锁，可萧景琰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反而是把头缓缓地靠在了车窗上，安静的注视着梅长苏。
梅长苏感觉萧景琰的视线从他眼角开始游走，滑过他眼上的疤痕时滞了一下，最后落在了他的唇角，只一眼，就缩了回去。
然后萧景琰沉稳的声音在小提琴声中幽然的冒了出来
“你问我你和林殊哪里像，我能说的太多，你可以只用一句巧合带过去。我可以用各种方式证明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一句话你说得对，小殊已经死了，各种意义上。我并不能反驳这件事，即使我现在可以用行为学，心理学，还有我和林殊这么多年的感情默契去佐证我自己的话，但是林殊既然要死，我拦不住他。但是苏先生，不，梅长苏，你是活着的吧，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从萧景琰第一句话就开始皱眉的梅长苏，在最后一句话落定时终于把眉头拧成了团。
他冷着脸带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躲开了萧景琰伸过来的手，开门下车绕到了萧景琰那边打开了车门，手里拎着的整把伞都罩在了车外，
隔着偌大的一把伞，梅长苏看不见萧景琰的表情，但萧景琰也看不见他，他终于可以微微松动了僵住的表情，微微有些凉意的雨水飘在脸上，让他有些萎靡的神经再次绷紧。
伞下没有动静，梅长苏向后退了一步，把伞略微举高，下一秒钟手中的伞却被掀翻在一侧。
车里的应急灯熄灭了下来，昏暗的路灯让梅长苏看不清萧景琰的表情，只是猝不及防的倒退了一步，低头去看萧景琰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在他手腕上的手，滚烫的掌心烫的他手腕开始微弱的抖动。梅长苏活动了一下手腕，却怎么也脱不出萧景琰的力道。
然后他被萧景琰带进了怀中，勒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感觉着衬衣上簌簌滚落的温度，却只是僵直着身子毫无反应时，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从车后传来。梅长苏睁开眼，静姨娴雅的笑容就在他半步外，对着他漏出了一个歉意而柔和的表情，轻轻唤了句景琰。
“进屋再说吧，这样淋着会感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