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

【靖苏】朱砂痣


#拒绝寄刀片#

#水表在外面#

#没人收快递#

#前排提示糖里有我#

回忆杀连接

同榻   挽弓    灼热

朱砂痣

林殊胸口的那颗痣长在锁骨下两指处,朱红色。

大夫说不是血痣毋庸担心,道士说朱砂红痣大吉大利。林夫人安了心之后就拿儿子身上的痣打趣,说有这么个东西,不怕丢了。不过后来的几十年里,萧景琰回想起那时林夫人的笑语盈盈,脑袋和胸口都会一抽一抽的疼。

说好的丢不了,可是林殊已经消失了两次,一次挫骨削皮,一次天人永隔。

萧景琰不是没有做过林殊死而复生的梦。有时梦到林殊和离去时一般银枪骏马,呼啸而来;有时却梦到他浴血而归,满身伤痕。可是无论怎么去做那些梦,梦里的人都还是当年的模样,清亮的眼眸和灿如烈焰的笑容从未有过丝毫变化。他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林殊就是赤焰朝阳,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不可能磨圆林殊的一分棱角。所以当梅长苏携着金陵铺天盖地的大雪低眉浅笑算计人心时,萧景琰都未曾敢想,那个人从地狱里爬出来之后,变成了他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林殊胸口有一颗朱砂痣,装着烽火战角,装着赤焰军魂,装着忠肝义胆,装着大梁天下太平无极河清海晏。而一切铩羽于梅岭的烈焰大火,林殊此生挽弓纵马的豪情壮志,都在血海里殉了七万赤焰军的英魂,所有曾经的骄傲都和那颗消失在梅岭的朱砂痣一起,埋在了梅岭崖下的雪窝里,烟消云散。

他胸中有沟壑,腹中转乾坤,却在如斯的阴诡地狱里,不见天日。

萧景琰怕极了做梦,怕极了梅长苏苍白的脸上有着林殊清亮的眼眸,亦或者是目光灼灼的林殊如同梅长苏一般咯血不止。可是他没办法避开这些梦境,因为当梅长苏披甲上马绝尘而去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的就是林殊那日离去时的背影。自那一日起,萧景琰每日的梦境,都让他挣扎在郁愤中,期待着从未如此期待的金陵大雪纷飞。

林殊出征那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梅长苏入京那天,阴霾密布,冷风彻骨。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那征战归来朝觐天子时,为何将军百战死,唯只壮士归?

萧景琰伏在散落着他一笔一划抄写的殉国将士的纸页上,哀恸如同他期盼的金陵大雪一般,铺天盖地。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再也寻不到的那个人,是那个烽火狼烟中的银铠少将,还是那个秉烛踏铃而来的孤鹤客卿。他也不愿意区分,只是任由满心满面的泪淹没了他最后的希冀。

萧景琰抚着心口的位置,那里曾经被父皇用剑抵出一记红痕,像极了林殊胸前的那颗痣。那颗曾经装了凯旋高歌,与他太平盛世纵马风流的朱砂红痣。他总算是晓得了,从今而后,再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即许与他共赴天下,又允他退守百年。

林殊半生,失信无数,最后一次,割断了萧景琰少年光阴;梅长苏半生,背信一次,唯只一次,铺平了大梁的江山代代,舍弃了萧景琰的失而复得。

从此再无赤焰少帅,再无江左梅郎,也再没了那个胸中只有大义乾坤的萧景琰。

后来新帝下旨,曾经的苏宅被尽数拆毁,和着赤焰帅府的断壁残垣,在当初的靖王府上起了一座祠堂,供上了赤焰军和大渝一战的数万亡魂。于是世人皆晓,这位新帝,不信诸神,不拜诸佛,唯敬忠烈,唯跪英魂。

大梁新帝,多福高寿,儿女齐全,至寿终正寝时已逾八十岁,一生无病无忧,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的开端。只是他这一辈子,都再也不曾瞧见过,如烈火一样的朱砂痣和金陵城里迎归故人的雨雪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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